1月28日,微信公号“文学自由谈”刊发了评论者唐小林的文章《贾浅浅爆红,突显诗坛乱象》,一石激起千层浪。文章批评贾浅浅诗歌是“回车键分行写作”、“肮脏恶心的垃圾文字”,并认为,贾浅浅的诗歌与其获得的荣誉并不相称,受到赞美更多是沾了其父——中国作协副主席、陕西省作协主席贾平凹的光。
“国内诗坛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。”2月1日,河南日报客户端刊发评论文章称,说来尴尬,国内诗坛虽然多数时候都寂寂无声,但却总能以石破天惊之声引起强势围观,颇有些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力。继“梨花体”“废话体”走红之后,“粗话体”横空出世,“教主”贾浅浅,正是作家贾平凹的女儿。
在作者赵志疆看来,在所有汉字中,诗无疑是最有“诗意”的,因为其满足了人们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想象。人们不仅乐于如诗如画的美景,而且忍不住憧憬充满诗意的生活,诗不仅可以传情,而且可以咏志,百般况味尽付其中。自“白话”而“废话”,直至“粗话”,诗歌创作的技术门槛似乎越来越低,更令人难堪的是,格调似乎也一路走低,乃至令人不忍直视。
文章称,如果说“白话”和“废话”仍属于表达方式的问题,那么,“粗话体”毫无疑问就是思想品质问题了。令人感到意外的是,虽然诗歌创作的门槛一路走低,但诗歌评价的门槛却似乎一路高企,以至于无论面对怎样天雷滚滚的诗作,总有人以“你们不懂艺术”之名大加挞伐。贾浅浅意外走红之后,类似的声音再次响起,除了“你们不懂诗”的习惯性自负之外,还有一种声音是“以偏概全”。言下之意,贾浅浅的诗集中收录了很多作品,“好事者”却偏偏拎出几首来说事。既然收录进专集,想必每首诗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,任何诗人都不可能字字珠玑,但终归要为自己写的每一个字负责。这不是文学审美,而是诗家底线,怎么就不容置喙了呢?
赵志疆指出,坦白说,诗词鉴赏是需要一定文学底蕴的。但是,这并不意味着大众审美可以被直接无视,更不意味着大家一定要从下里巴人的叙述中,咀嚼出阳春白雪的诗意。现实生活中,有人似乎固执地认为,如果想要评价一枚鸡蛋,你就必须先做一个母鸡。这种“你行你上”的逻辑,看似充满专业的力量,实则不过是“圈子文化”的捍卫者,而这样的“圈子文化”,无疑是文学艺术之类高雅领域,与大众审美渐行渐远的标志。
就贾浅浅诗歌所引发的争议,新安晚报记者采访了一位国内著名诗人。这位诗人表示不能捧杀,也不能棒杀。“我个人认为她的诗歌不能像唐小林讲的那样一无是处。我记得她在鲁院的时候,她们那个班上拿的那些作品,我看了有几首还是不错的,但是唐小林指出来的这几首确实不能读,那不是诗歌,这肯定不是诗歌,是非诗的东西,或者是口语的东西。”X诗人认为,这些被网络攻击的诗歌,某种程度上是贾浅浅对自己写作的一种放纵,或者是一种无节制的倒退,“诗歌是给人带来美感的,这些东西拿出来讲,我觉得这是一个诗人最没有出息的一种表现。但中国诗歌呢,出现了下半身写作以后,和口水诗写作,包括‘乌青体’这些诗歌出来以后,给我们诗坛带来了负面的影响,也不排斥现在诗坛出现了不说人话说鬼话的所谓的诗歌,确实是有问题的。”
报道称,谈及贾浅浅,这位诗人认为,虽然由于父亲贾平凹的原因给她带来了许多“福利”,作品到处发,上了青春诗会,“但是我们也不否认贾浅浅有她的内在的东西,因为她毕竟有些诗歌、随笔、散文写得还是不错的。对于一个作者,我个人认为尤其是年轻作者还是以扶持为主,不能就一个局部,就两三首诗,就来全盘的否定,我想这样子可能对青年作家的成长不利,对中国的诗坛也不利。我们既不能捧杀,我们更不能棒杀,这可能是我们要一贯坚持的。我们要警惕,对一些‘文二代’,蹿红的诗人,保持警惕,保持理性的分析,不能因为在他们的诗歌实践中或者诗歌实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,马上一棒子打死,我觉得这都是不妥的。我觉得贾浅浅这个事情,我个人看法是我们不能够就她几首诗而全盘否定她,也不能因为她在文坛有一个大佬父亲就全盘否定她的诗,因为她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亲。还是要看她个体的文学创作本身。”
另外,《新京报》2月2日刊发评论文章《贾平凹女儿的诗可以批,但别因身份而预设立场》指出,借“贾平凹之女”身份发挥并非不可,但也不能没有边界。现在很多网友对贾浅浅的质疑,是基于想象出来的“猫腻论”“内幕说”。但摘取诗歌片段加以非议,很难为立场先行下的脑补结论提供支撑,也更像是为黑而黑。
文章认为,没错,对于诗歌,可以有很多主观的评价标准。但不管怎么说,评价标准宜“就诗论诗”——至少,是用诗的标准来评价诗本身。那种断章取义的评价,才是真的“浅”。